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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日方舟:“梅菲斯特”原型和元素考据,恶魔、歌者与神鸟

梅菲斯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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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墨菲斯托

我们今天来聊一下整合运动的干部,梅菲斯特。原名是伊诺的他,经历了非常曲折的一生。在幼年时,他受尽了周遭所有人的虐待,这份沉重不止来源于父亲,也来源于周围其他的小孩子和街坊邻居。童年那无可逃避的恐怖经历,让伊诺的心智逐渐变得扭曲,但幸好其中还有一个人一直在关心着他:“浮士德”,萨沙,也有一件事他一直热爱着:歌唱。

童年的阴影

但是这片大地对他并没有任何怜悯,这份不幸丝毫没有减弱。在日渐变本加厉的欺凌中,伊诺的背受到了无数次的严重划伤,最终腿被别人砍了。但让他最崩溃的却不是这些,而是被村里的一位“胖女人”强塞了源石进嗓子:他再也不能歌唱了。

被迫成为了感染者的伊诺,却也因此获得了源石技艺:他能通过特殊的粉尘治愈自己和其他人,但也同时会操纵他们。被无尽的仇恨所驱使,伊诺杀死了所有过去欺负过他的人,也烧光了整个村落,成功为自己复了仇。虽然他依靠着源石技艺修复了伤势,嗓子却因为矿石病再也没法复原了。

梅菲斯特的源石技艺

后来,仓皇出逃的伊诺与萨沙两人只能流浪,最终在冰原上遇到了塔露拉,无家可归的他们一起加入了整合运动。那时的塔露拉还没有被科西切所控制,依然是一名充满了理想的战士。为了让两人彻底忘记过去、找回自己,她赋予了两人新的名字:伊诺名为“梅菲斯特”,萨沙名为“浮士德”。关于他故事先说到这里,我们来聊聊这两个大家所熟知的代号。

歌德的《浮士德》

当梅菲斯特与浮士德这两个名字一同出现时,其来源的指向性就非常明确了。梅菲斯特,又名墨菲斯托、费勒斯、墨菲斯特(Mephisto.pheies),是引诱人类堕落的恶魔,来源于德国的民间传说,也是在德国诗人、作家歌德(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)的长篇诗剧《浮士德》中登场的反面主角。

梅菲斯特的形象,也曾在许多其他类型的作品中被一引用,包括小说、漫画、电影,甚至是游戏。比如暴雪《暗黑破坏神》中的憎恨魔王、《奈克瑟斯·奥特曼》中的黑暗奥特曼、漫威宇宙中的幕后超级反派等等。

墨菲斯托

《明日方舟》游戏中所塑造的梅菲斯特,在许多层面上也近乎魔鬼。在加入了整合运动后,他的心智也早已扭曲,与除了塔露拉、浮士德二人之外的所有整合运动干部交恶。同时,他的源石技艺也变得更为诡异了,不再局限于治愈,而是能将正常人变成“牧群”,一种没有自我意识、自愈力极强的可怖怪物。

”牧群“

后来,梅菲斯特参与了袭击龙门的行动,他将手下的整合运动成员转化成为了恐怖的“牧群”,在龙门内造成了生灵涂炭。所幸由于煌的及时驰援,陈Sir最终在近卫局的楼顶将他成功击溃。但他所展现出的疯狂可见一斑,甚至已经泯灭人性,是有一丝恶魔的影子的。

疯狂的梅菲斯特

不过,如果梅菲斯特的原型就是墨菲斯托,那他的种族必然会是“萨卡兹”。但我们从梅菲斯特的各个立绘中,却完全没有看到具有萨卡兹特征的“角”和“尾”,毫无特征的他明显与其他萨卡兹的干员完全不同:

萨卡兹的角

我们再说回诗剧《浮士德》,其中具体所叙述的故事这里就不再进行展开了,但相信能够读过它的博士们都能从中感受到:梅菲斯特完全颠覆了我们传统意义上所理解的魔鬼形象,他与浮士德之间反而有着一种“引导和共生”的特殊关系。

在诗剧中的梅菲斯特,更多地表现为一个促进者、一个学识渊博的恶灵、一个严厉督促的考官,而不是一个纯粹的恶魔。甚至我们可以说:如果没有小说中那样的梅菲斯特,就没有最终获得灵魂洗涤的浮士德。

梅菲斯特与浮士德

梅菲斯特虽然是个恶魔,但在歌德的作品中,他的形象却是玩世不恭且不失机智冷静的,代表着「为惩大恶而行善者」,正如他在自述中所言:“是总想作恶,却总行了善的那种力量的一部分。”他所实现的也并非是纯粹的“恶”,而是成为了浮士德不断向上、追求发展的持续动力。

再说回《明日方舟》中所塑造的梅菲斯特,上文中已经提到了:这并不是他的原名,而是塔露拉的赐名。两个名字,代表着塔露拉对于他们二人的期望,希望新的名字能赋予他们前进的目标和动力:能让他们勇敢地背负起那份属于自己的过去,抛弃所有别人给的东西,直到最后完全理解自己、找到属于自己的理想,最后实现自我救赎,自己能够决定自己的生死。

梅菲斯特曾经误入了歧途,言行举止也颇为癫狂,但他的原型却不是恶魔墨菲斯托。这个名字背后隐藏的,恰恰是塔露拉寄予他的一种厚望,希望他最终能够在“恶”的表象下行善,能完全理解自己,与浮士德共同实现自我救赎。他绝非恶魔。因此从名字出发,我们的第一个线索是:他并非墨菲斯托,但是原型与宗教相关,同时与救赎和堕落都有关联。

断弦

二、“歌者”

我们继续说回游戏中梅菲斯特的剧情。在牧群被击败后,面对龙门近卫局的团团包围,他们已经别无退路。浮士德选择了舍命断后,让幻影弩手们护送着梅菲斯特回到了切尔诺伯格核心城。他活了下来,但是萨沙却因此牺牲了。

在长时间的失神之后,魂不守舍的梅菲斯特劝离了保护着他的幻影弩手们,选择独自进入石棺。最终,他被石棺转化成为了鸟类的高度源石化生物,被凯尔希和博士发现后,无害化处理了。

另一种生物

我们接下来要说的正是这种从石棺中跌出的神秘怪物,其名为:梅菲斯特,“歌者”。他的肉体与源石结成了恐怖的山丘,神秘的歌声自它尖喙里流向周围,周围感染者的思维被它吞噬,个人意志被它消灭,即使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歌声尚未停止。他只想要唱歌。

梅菲斯特,“歌者”

“歌者”,当这个名字首次出现时,所长和许多博士一样,第一反应出的记忆点就是:《三体》中的歌者文明。这是《三体》科幻系列作品中的一个超级外星宇宙文明,拥有着远胜于地球的文明程度。但实际上:无论是这个文明,还是梅菲斯特的这一形态,都与“歌者”没有太大的联系。

“歌者文明”示意图

在《三体》中,并没有出现这一文明的正式名称。所谓的“歌者”,只是该文明的一位地位卑微低下的清洁工。他的工作就是随手清理掉那些被他发现的文明,地球文明就是其中之一,吟唱古老的歌谣基本是他的唯一乐趣。由于完全无从得知该文明的具体资料,只能暂将这一文明称呼为“歌者”。

不过这套逻辑,在梅菲斯特的身上也是一样的。当他在石棺中转变成为了另一种生物时,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,他想做的只有歌唱。他的这个形态是这片大地所酿成的惨剧,施术者和他的受害者、甚至是源石连成了一体,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生物,只能像无法窥探全貌的歌者文明一样,根据其特征称呼它为“歌者”。

“歌者”的能力

虽然梅菲斯特与超级宇宙文明没有关系,但我们也根据这个形态的造型以及技能,得出了许多其他线索:他的原型是鸟形态,种族可能是黎博利;同时,这种鸟喜欢歌唱,且拥有着治愈他人的能力。

三、医官鸟

我们汇总一下上文中出现的全部四个线索:与宗教高度相关的鸟类,爱唱歌且拥有治愈他人的能力。结合这四点,梅菲斯特的现实原型就呼之欲出了:医官鸟(Caladrius),欧洲中世纪疫病流行时起源的传说之鸟。

▲Beinecke Rare Book and Manuscript L

在传说中,医官鸟是一种对人的疾病具有不可思议治愈能力的鸟类。这是一种通体雪白的鸟,以其异国情调的歌声和惊人的美丽而著称。它们的爪子很纤细,浑身都是亮白色的。在造型上有些类似于苍鹭,这也成为了后世部分信徒们对于这种传说生物原型的猜想。

▲1278–1300. The J. Paul Getty Museum

在传说中,它们通常生活在国王的王宫内。但是人们相信,医官鸟们也常常会飞入寻常的百姓家中,热心地治疗生病的人。它们是带来生存与希望之鸟。

哪怕病人已经气若游丝,只要尚存一线生机,医官鸟便会张嘴吸走病气。它们会将人类的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,然后张开翅膀飞到阳光之下,太阳的光热会使疾病通过汗液的形式从它身上排出。但是如果对方已经病入膏肓,或是没有完全康复希望的人,医官鸟便会面朝别侧,完全不理会病人。

▲Bodleian Library, MS. Ashmole 1511,

在我国,古人们信奉的是神兽“玄武”,认为这位象征着长寿的灵物,蕴涵着丰富的生命奥秘,掌管着人类的生死。在中世纪的欧洲也有类似的神话设定,那就是“医官鸟”,它主要负责预言人的生死、并且治愈患者的疾病。

▲1278–1300. The J. Paul Getty Museum

但在中世纪的许多相关绘图中,却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场景。人们的神态各异,有的病人因为看到了医官鸟而面露愁容,有的则表现得兴高采烈。

这种鲜明的反差,其实是历史的缩影。比如在十字军东征的军事战争爆发期间,画作中的病人就大多都绝望地看着医官鸟;在和平年间,画作中的病人就会欢欣雀跃,面露喜色。希望与绝望交织,同样也是梅菲斯特身上最鲜明的特点。

▲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, l

另一方面,医官鸟实际上是欧洲中世纪动物寓言的一部分,它代表着基督的圣洁。人们相信,基督只会背弃那些不悔改、无药可救的人,比如不信基督的犹太人。卡拉德里奥斯鸟不会带走他们的疾病,就像他们的罪不会被基督救赎。

但是倘若还有一丝悔意,卡拉德里奥斯鸟会带走人的疾病,就像基督背负了他们的原罪,弥补他们的过错,永远救赎所有信徒。

在梅菲斯特的“歌者”形态里,头顶出现了一个与基督相契合的神圣光环,类似天使萨科塔的光圈。但是不同点在于:它变成了诡异的黑色棱形。

“歌者”头顶的黑色光环

就如同狮是百兽之王、鹰是飞禽之王一样,它们因为本身具备某种优秀的品质,而成为了基督的象征。纯白色的医官鸟亦是如此,全身没有一丝与罪恶有关的黑色。但是在“歌者”身上的特点,却与之相悖:本应全身雪白的它,身上却长满了漆黑的源石;头顶的光环也不再璀璨,变成了诡异的黑。

传说中的医官鸟,会在转移病人的病痛之后,扇动翅膀飞向太阳,在那里消灭病痛。但是此时的“歌者”却再也做不到了,就像游戏中的这段描写一样:“它想要向前挪行,脆弱的双翼却支不起它自己的身体”。原本应该要带走病痛的医鸟,却已经无力飞翔,最终自己甚至成为了辐射一方的病原。

医官鸟

每一个纯洁的人心里,都有恶欲在压抑。每一场罪恶的背后,也隐藏着纯洁的人性。原型是医官鸟的“歌者”梅菲斯特,本应成为这片大地的救赎者,成为能够治愈世人疾病的伟大医者,但最终却成为了传播疫病的感染源。这份救赎与堕落的并存,不正是上文所说到的墨菲斯托背后的寓意吗?

我们再说歌声。梅菲斯特一直热爱唱歌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如此,“它想要歌唱,声音从它的喉咙里流泻出来,像是呜咽,汇成恐怖的河。”在传说中,医官鸟的歌就是他们的生活,他们在各种场合唱歌:幸福,悲伤,愤怒,恐惧、爱,等等。当他们的内心深处最悲伤时,歌曲将会是最动听,而它也将会是最美丽的。

《Lullabye》

但是对于它们而言,最悲伤的时刻却不仅仅是死亡,而是与爱人的别离。在民间传说中,医官鸟被称作是卡拉德里乌斯,选择伴侣将会是它们一生中最重要的选择时刻。它们一旦有了自己的选择,将会在余生中保持不变。

倘若伴侣不幸去世,卡拉德里乌斯鸟将会哀悼了好几天。它会反复吟唱着一首歌,让所有听到歌曲的生物都流下眼泪。同时,它们再也不会寻找其他伴侣,独自生活一生。正因如此,诞生了一句古老的谚语:“像卡拉德里乌斯一样忠诚”(as loyal as a Caladrius)。

“息声”

或许在那最后的时刻,梅菲斯特想到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死亡,而是爱人、亲友的别离。这其中有各式各样的、稀奇古怪的人:有很严厉的、有会给他唱歌的、有眼神很凶但做东西很好吃的、有对他很重要的人,还有不说话的。这枚代表着纪念的蚀刻章名为“息声”。热爱唱歌的他,歌声最终还是停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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